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灑在雨月純白色的床單,雨月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昨夜自己枕著柯特的臂膀在他懷裡睡著了。雨月抬起右手試圖遮住陽光,陽光從他的指縫滲出,他望著自己的手,想起過去秋彥對他的渴望,特別是每當看完雨月演出的晚上,秋彥總是會性致高漲地想要佔有他。那雙眼神彷彿要將他吞噬一般,渴望地舔舐著他的指尖、哀求著他哪也別去「別再去到我到不了的地方…」,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感覺到自己被囚禁著,像一隻籠中鳥,明明他是如此的希望秋彥繼續渴求他,於此同時卻又深深感到恐懼,反反覆覆,深愛到無法自拔,但又一次次地將他推遠。
「怎麼了?」柯特從身後握住雨月的手。
「沒什麼…想到一些以前的事」雨月掙脫柯特的手,縮進被窩。
房內又陷入一片寂靜。
柯特心疼將雨月擁入懷裡,親吻他柔軟的頭髮,他多想用自己的所有去填滿他的寂寞,希望他可以更依賴自己、向自己撒嬌,他已準備好接納他的一切,只等雨月主動向他求助。
「愛琳…」見雨月不發一語,柯特打破沉默「一直很想要孩子…」他用手指撥弄雨月微捲的髮梢「我們結婚的前兩年做了很多嘗試,但愛琳的身體不容易懷孕,這份失落也逐漸讓她陷入絕望與憂鬱」
柯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兩個人一起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甚至,我開始對於生孩子這件事情感到排斥,因為它侵蝕了我和愛琳的愛情」
雨月抬起頭看著柯特,柯特則瞧著天花板繼續回憶「漸漸的,爭執越來越多,我們的感情也逐漸被消磨掉了,明明相愛的兩人,不知不覺中只剩下彼此傷害。」他感傷地坐起身子走向流理台,回頭問雨月「有新的牙刷嗎?」
「…右邊櫥櫃的第二格抽屜」
柯特拆開新牙刷的包裝「後來愛琳提了離婚,當下我竟然鬆了一口氣」柯特苦笑,將漱口水吐在水槽後繼續說道「過沒多久愛琳就再婚了,對方也很想要小孩,願意陪著她繼續嘗試」
雨月跟著梳洗完畢以後從衣櫃中拿出一件寬鬆的白色襯衫,搭配一條暖灰色的九分褲。
柯特撿起地上的T-Shirt重新套回身上「上次慶功宴,我看她滴酒不沾多少心裡有數了,但當她親口告訴我的那一刻,哈哈!當下我真的感動到很想哭」柯特眼裡閃爍這淚光「我依然深愛著愛琳,她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陪伴彼此的那些日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而她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了,我真的很為她高興,即使能夠陪著她實現這一切的不是我…只要能看到她幸福的樣子,這一切都值得了」柯特露出微笑。
雨月腦海裡浮現正式分手那天,秋彥在舞台上盡情享受音樂的模樣,他一眼便知道那就是秋彥在他身邊早已遺失的激情,也就是那個表情讓他知道,秋彥準備好離開他了…
看著柯特的神情,雨月的心頭突然湧上一股不捨與心痛,這些年那種欣慰卻又寂寞的複雜情感就像是攀爬在他心臟上的藤蔓,時不時的揪著他的心…他走向柯特,拽著他的領子向下拉,什麼也沒說的深情一吻。
柯特被雨月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抱起雨月嬌小的身子,雨月的雙腿纏在他的腰際,兩人忘情地交纏,最後倒在沙發上,柯特的手伸進雨月的白襯衫「要再來…」
「不行!」還沒等柯特問完,雨月便打斷他「我等等有專訪^___^」
「那你就不要這樣挑逗我啊…QQ」柯特感到崩潰,焚身慾火要他現在怎麼處理?
雨月悠悠地套上大衣走向玄關,回頭望向柯特「走吧!」他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天才小提琴家村田雨月獨奏會 東京站
會場外掛著印有雨月拉小提琴樣子的海報,原本凌亂的頭髮用髮油固定往後梳,露出白皙乾淨的額頭,黑色燕尾服、白色襯衫、紅色領結,會場外的女高中生一邊拍照一邊不停的尖叫「太帥了!」
秋彥從遠處看著海報翻了翻白眼,以前無論怎麼要雨月把瀏海給弄整齊他都不聽,老是頂著一頭亂髮上台,分手以後倒是挺聽話的…
「梶哥…謝謝你的票」真冬小聲地向秋彥道謝
「我說了,票是那傢伙給的啦」秋彥邊說邊焦慮地看著手錶「怎麼還沒來?難道…」秋彥陷入內心的小劇場「他果然不想來看男友的前男友的演出嗎…==””」前陣子雨月寄了3張票給他,信裡只寫了兩個字「來看」。依照往例,一張票應該是給真冬的,那另一張呢?秋彥一邊想一邊冷汗直流「應該是給伴侶的沒錯吧?對吧?沒錯吧!?是這個意思吧!!?」雨月這傢伙,簡訊也不回!!!
「抱歉抱歉!久等了!」春樹氣喘吁吁的跑來「不好意思!店裡突然來了很多的客人…」
秋彥鬆了口氣「你…沒問題吧?如果不想看其實不需要勉強…」
「嗯?你在說什麼啊?我當然想看啊!這可是世界級的演出欸!而且…」春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紅著臉說「我也想多了解你這邊的世界…」
像是一把箭射中了心臟,秋彥脹紅了臉心想春樹真的是天使,是天使,是天使!差點以為要進入修羅場…要不是在外面早就把他撲倒了。
真冬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兩個人有趣的互動
「快、快進場吧!」春樹害羞地說
這時秋彥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全身寒毛豎起「欸?」
「秋彥?」
「總覺得…」秋彥一手摸著脖子後方「有種被野獸盯著的感覺…..@@」
「野獸?這裡是東京欸!」春樹吐槽
此時真冬看到遠處有一個西方臉孔的高大男子正躲躲藏藏的盯著他們,那眼神尤其直勾勾的盯住秋彥,像是監視敵人一般
「是我的錯覺嗎…」秋彥打了一個寒顫
「別說傻話了,快來不及啦!」
「…啊…」真冬看了看春樹及秋彥,再看了看遠處的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真冬,走囉!」春樹催促著
「…好」真冬放棄提示,趕緊跟上春樹雨秋彥的腳步。
時隔三年再次看見雨月,他已經站在更高的地方了…當演奏來到高潮時,秋彥強忍的眼淚終究還是溢出了眼眶。雨月的音樂至今依然讓他感到震懾、依然勾動他的心弦,從小提琴流出的旋律彷彿千萬縷髮絲般,從腳底攀爬到他的全身,刺激著每一根神經。
「好想拉琴…」秋彥心想著,他看著台上的雨月回想起深愛著彼此又深深的傷害了對方的那兩年,心中湧現難以言喻的情緒。慶幸著彼此終於放手、內心深處燃起了一股現在想要立刻拿起小提琴的衝動、羨慕著雨月如此氾濫的情感以及他那依然令人望塵莫及的琴藝….也許還隱隱約約的參雜著一絲寂寞…那個曾經被他困在身邊的雨月,如今真的到達了他觸及不到的地方…所有的痛都值得了吧…
春樹在一旁溫柔地看著秋彥,此時他選擇默默地守護戀人內心深處的小角落,悄悄的為秋彥遞上一張面紙。
舞台上,雨月彷彿破繭而出的蝴蝶,張開了美麗的翅膀
秋彥,你就好好地看著吧…
-雨夜未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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